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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三章 决意与神的意志抗争的男人

第十三章 决意与神的意志抗争的男人

“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。”

我从前经常对这句话嗤之以鼻,认为不过是那些没有准备好的废物们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,没有任何参考价值,一个人只要准备好了,那么无论挑战何时到来,他都不会感到惊讶,并且会以完全的状态去应对,然而……

“……”

焦虑,不安,宛如危险的毒蛇般爬上了我那跳动着的心脏,我很清楚,我走在这条街道上的这个夜晚,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享受悠闲散步的时光了,不久后,大约是3天之后吧,这条街道,不,整个地球上所有被外星人掌控的区域,大概都会铺天盖地地贴满了关于自己的通缉令吧。

得益于外星科技的发达,至少不用担心我的朋友或是家人(如果我还有的话)会遇到危险,他们会通过读取早已深深植入人类大脑里的芯片作为媒介,提取任何有关我的信息,然后再把这些信息永远从每一个认识我的人的大脑里彻底抹去。

这样一来我就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,不,会变成我压根就没有出生过这一虚假的事实,没有人可以帮助我,因为在他们的记忆里,已经没有我这号人物存在了,对于曾经认识我的人而言,就算再一次看到我,也会认为是个有些眼熟的陌生人罢了。

很完美的处理方式,就连我都忍不住要给它们鼓掌了,被从所有人的记忆当中抹杀的话,对于没有准备的人而言,被举报抓到大概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,有的犯人并不明白这一点,他们试图找到他们的家人,朋友,然而其下场,毫无疑问……被关进了监狱,甚至就连进了监狱后,他们仍旧不明白父母和朋友为什么要背叛他,真是愚蠢啊……

我至今以来一直花费了大量时间来研究变种人的社会,现在终于可以证明它并不是件浪费时间,并且毫无用处的事情了,它确确实实可以救我们的命,不过这份焦躁与不安不知为何就是无法摆脱。

从今以后的道路就要靠自己一个人走了啊,十几……不,算上之前经历过的人生,大概已经三十有四的人生,终究到了要下定决心的时刻,和外星人地决战,拯救人类,也或许不过是为了父母而复仇,无论如何,这条路是条单行道,既没有可供选择的分叉,也没有回头的选项,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,要么功成名就,成为人类反抗外星人历史上一颗闪耀的明星,要么如尘土般默默无闻地死去,摆在我面前,称得上选择的,大概也就只有这个了吧。

“对不起了啊,安娜……”

深吸了一口气,仰望着漫天的星辰,是那么的美丽,浩瀚,对于这浩大的星辰而言,我们或许连蚂蚁都算不上吧,但尽管如此,也不能就这么沉默着接受外来者的侵略,过着被其他种族支配着的虚假生活,终生都像个傀儡般活着然后死去,这并不是我的风格。

不安于现状,记仇,愤怒,简单来说,或许是叛逆吧,我讨厌固有的制度,讨厌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事情,讨厌外星人给予的虚伪的满足,讨厌那些甘心被奴役,既不反抗,又成天想着要是有一天一定会什么什么样的傀儡们。

他们日复一日地麻痹着自己,最终无一例外地全都屈服于现实,每个人都在等待着所谓机会,然而他们似乎忘记了,在这个残酷的时代里,机会并不是只要耐心等,就会出现的,一旦有想法便会被镇压,死亡与杀戮每天都在上演,然而人们终究还是随着时间麻木了,把那些勇敢的反抗军士兵们作为自己茶余饭后的谈资,不仅嘲笑他们,还故意说要是自己的话肯定不会被抓,可以怎么逃跑之类的风凉话。

所以我做出了选择,与其傻傻等待着其他人给予自己机会,倒不如主动出击,自己给自己创造机会,哪怕神明没有站在我这一边,运气糟糕到了极点也无所谓,我会用自己的知识,能力,财产,肉体,一切我能作为交换的东西,来夺取自己的机会,一个能够再次让人类与外星人势均力敌,正面决战的机会,为此,就不能在这里停下脚步。

“衷心希望你能找到个值得托付的人。”

我,已经死了,很快就会变成从未存在过的状态,自然从小就一起长大的安娜也不会记得自己,要说自己对她没有感情的话,不用想也知道是骗人的,一起生活了十多年,就算是棵树都有感情了,更不用说是活生生的人,那些过去与她共同经历过的一切,无论是开心的,还是痛苦的事情,都将成为除了我外,再无人记得的回忆。

很悲伤对吧?但这是我选择了这条路无法避免的牺牲,本以为已经有所觉悟,有了能够舍弃一切都觉悟,然而现在看来……我还是太天真了,说完舍弃什么的,又哪有说出来这么容易?

“怎么了?你……在哭么?”

“或许吧……”

听到了身后那披着隐蔽用大衣的艾莲娜的声音后,我一下子从无尽的回忆中重新回到了现实,用手轻轻擦去眼角连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渗出来的泪珠,有些感慨地望着星空喃喃自语了一句。

“走吧,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。”

良久,我移开了视线,不再去仰望浩瀚美丽的星空,而是着眼于现实的街道,要是不断去仰望美好的事物,最后你会发现,以及除了不断失去外,什么也没有得到。

这世界上没有所谓完美的大团圆结局,每个人都有着自己应有的生命轨迹,然后够操纵生命轨迹的,不是神,也不是恶魔,而是……他们自己啊。

我的生命里,我的生活中,我——就是主角,一个可能随时随地死去,无比脆弱,却拥有着连神都害怕的,无限可能性的人类。

“嗯。”

她的声音给了我些许动力,让我意识但自己并不奇怪孤身一人,她或许不知道这对于现在的我而言有多么重要吧。

“看着吧,神!这不过是开始罢了,我会做到,我能做到!”

更多的士兵,更加精良的装备,一介不过是有点钱的无名小卒想要成为与外星人同等地位,能够平起平坐的人类指挥官,我或许是疯了也说不定,然而若是连这个想法都不敢有的话,那我就真的一生也无法到达那个高度了吧。

为了那个对于如今的我而言,高不可及的目标,现在就好好脚踏实地地做好每一步了,万幸的是,我有计划,从十岁起就一直不断完善,虽然至今都是纸上谈兵,但理论上却是完美无缺的计划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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